曾经有一个叫刘文展的16岁高中生,因向信访部门举报学校存在收费性质补课违规行为,班主任向其母亲发送了通知其退学的手机短信。母亲继而打了刘文展,要他回学校给老师赔礼道歉。刘文展将其遭遇发到了网上,引发了全国性的热议和支持。
当被记者问及举报动机时,刘文展回答:“我不觉得我是一个怎样有正义感的人,但我愿意做一只出头鸟,让这个世界多一点光。”
当被问及别人都在视而不见,举报是不是幼稚时,刘文展回答:“我觉得可以改变,如果所有人都选择将就,那这个世界就永远只能是凑合。难道视而不见才不算幼稚吗?”
现实中,我们看到的多是讲真话的老实人,往往提出的都是当权者不足之处,触动了人家的利益,遭到的是冷遇和打击,而那些说一套做一套,没干的事说成已经干成了,刚开始干已经夸成行业领先的,往往春风得意,利禄双收。久而久之,各行各业形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明,靠遮掩虚夸当权掌势的“潜规则”,偶有敢讲真话,力求真相的,也被视为异类遭到群起攻之。
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、中央组织部巡视组组长任克礼曾撰文《人民日报》,说他在巡视工作中发现,“一些干部对巡视组不讲真话的现象比较普遍,主要表现是说成绩多,讲问题少,一些人即便在谈问题时,也明显带有保留,甚或把问题当做成绩来讲。”人人都在寻思如何将批评建议转化成对上封同事的另一种表扬,“天天加班不注意身体”、“处事无私不接地气”之类的“明批暗褒”成为时尚。
第一个把实验引进力学、第一位利用望远镜观测天体运行、不承认世界上有绝对真理而反对盲目迷信科学家伽利略,因坚持哥白尼的日心说,被当时神权掌控的罗马宗教裁判所极刑威胁,宣判入狱。数百年后,伽利略已经被永久载入了人类发展史,而那些迫害者们不过是过眼云烟。翻开历史,每一次社会进步,每一项科技发明,无不是以质疑说教、力求真相为发起,以建议创设、改进提高为目的,而批评尤其是尖锐批评,是深入思考、激烈争辩从而实现迂回进步必不可少的“助力器”。
遗憾的是,实事求是、引发争辩的品质已经在不少领域受到了冷落,讲真话、批评和建议成了稀缺资源。在“你好我好大家好”的心照不宣、“天气不错衣服挺好”的一团和气、“没有异议就是胜利”的一片太平中,偶有较真者,得到的首先是迎头痛击,破坏大好形势的指责,再不循规蹈矩,打击报复接踵而至。
我们的教科书上从小赞扬比干的冒死忠谏、魏征的耿直扛上、鲁迅的横眉冷对精神,现实中的境遇却在处处教育人们打磨棱角、流俗谄媚。知识分子号称是“民族的脊梁”、“社会的骨气”,代表着人类的理性精神,追求科学真理,维护社会正义,而现实是,一个堂堂的“思想自由、兼容并包”百年名校,居然容不下一个学生的信息公开申请,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。
“如果所有人都选择将就,那这个世界就永远只能是凑合。”连异议的想法都没有,每个人都选择“凑合”,结果只能是“潜规则”盛行,偶尔可能在某个行业获益,也必将受到其他行业“潜规则”的侵害。所以,请记住,偶有“较真者”、“异议者”出现,他是在以先驱者精神为大多数人所不敢为,即使存有偏颇,发声本身就是勇气。
我们也许无法看透正在发生的事,但历史永远不会说谎,三十年后,我们或我们的后人会知道今天正在发生的事实真相,历史只会记住那些敢于讲真话的人,记住那些真正追求公平正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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